內文連載 ↙



向過往的自己說再見。

2001年5月13日,我被宣告罹患癌症。

是的,無法忘記,那是還吹著冷冽寒風的冬末初春時節。



我叫櫻井弘樹,剛滿16歲的高二生。



大家都叫我阿弘。



我有個十分開明的爸爸,和直到現在還深愛著爸爸,純真無邪的媽媽。以及雖然交的都是些不太正經的朋友,卻總是在我最需要的時候,適時伸出援手的姊姊。



還有個心意相通,無可取代的女友。



她叫田原美嘉。



我們上同一所學校,同樣年級,相識於高一剛入學的那年春天,旋即熱戀交往。



這般親密關係轉眼已經快一年了。短短的時間中,兩人經歷了無數事情,擁有各種共同的回憶。



像是一些悲傷的事。我的前女友對美嘉做了非常過份的事。甚至因為無聊的嫉妒,毀了美嘉異性知己的大好前程。



或是一些高興的事。美嘉的肚子裡奇蹟似地有了小生命,雖然不幸流產,小生命去了天國,卻讓我們的感情因為這個回憶變得更緊密。



這一年來,我和美嘉攜手克服了無數次試練,那是散發著甜蜜幸福氣息的愛侶們所無法想像的。



對我們而言,那種悲傷、痛苦是無法估算的。但一路克服過來的種種試練絕對不是白費的,因為我們現在變得更堅強。為什麼呢?因為經歷過如此複雜的回憶,才造就現在的我們。



克服了種種磨難,讓我們的心更貼近,更珍惜彼此。



雖然這不是件容易的事,但不管前方有什麼阻礙,只要我們同心協力就能衝破難關。



這點小事根本無法拆散我們,也許應該說,根本不可能會發生這種事。



所以今後,直到永遠,不管多麼大的阻礙橫亙在我們眼前,只要同心協力便能像以往那般克服。



花了一年構築的羈絆牢實地結合著,不是那種一碰就會毀壞的易碎品,也不像容易崩毀的積木般脆弱。



“結束”這兩個字對我們來說,是那麼地遙遠,也許該用“永遠”這個老套的字眼來形容更適當吧。



我對美嘉的愛意,美嘉對我的愛意,一直都是如此緊密牢實地連繫著。



我們之間的羈絆永遠不會被切斷,如此堅信著。



一直如此堅信著。



明明如此堅信著。



那是升上高二,過了一個月後,五月半的事。



躲過老師嚴厲的目光,偷偷溜出學校的我和美嘉來到河堤,那是對我們而言,最特別的地方。



「今天天氣真好呢!好想睡覺喔~~!!」



我被微熱的風吹得頻頻揉眼,身旁的美嘉也邊輕揉著眼,邊拔著四周細長茂密的雜草。



升上高二後就不同班的我們,總是以見不到彼此為藉口早退,要不就是蹺課,常常像這樣溜到附近的河堤度過只屬於我們的時光。



這河堤是還沒認識美嘉前,放學閒晃途中偶然發現的。



清澄的河水平緩地流著,茂密的草叢中四處可見蒲公英害羞地探出頭來,偶爾有粉色小花散發甜甜花香,隨風輕搖。



初次見到這裡時,我像個孩子般雙眼閃閃發亮,以為找到一處無人知曉的秘密基地而自傲不已。



我沒告訴同學、青梅竹馬的玩伴,甚至連死黨都沒說,不想告訴任何人,總覺得要是讓別人知道就可惜了。



若是要帶外人來這裡的話,一定會帶對自己而言,無可取代、最重要的人,不是嗎?譬如帶心愛的人來這裡。




在這裡吵架,在這裡和好,不管任何時候都能來到這裡,度過屬於兩人的寶貴時間,希望這裡是個只有彼此知道的特別地方。一直在找尋這般存在感的我,暗暗在心裡強烈祈求,做著美夢。



升上高中後,認識了美嘉。美嘉對我而言,是無人可以取代的存在。所以剛升上高二那年的冬末春初,百花盛開的季節,我第一次帶美嘉來到這裡。



美嘉一看到廣闊的河堤,彷彿倒抽口氣般,驚訝地張大嘴。然後像使盡全身氣力般高興地大叫,興奮地雙眼閃閃發光。



於是我們幾乎每天都會來到這裡,不知不覺地,這裡變成了我們約會的地方,有時會在這裡發生爭執,有時會在這裡和好,已經成了不折不扣我們之間最特別的地方。



一下課不是去彼此的家,而是來到河堤;不會想逛街買東西,而是來這裡消磨時光,笑談一些無聊瑣事。



一進學校就得面對一大堆校規、升學就業、前途等許多麻煩事,學級主任、班導總是帶著嫌惡的口吻,囉唆個不停。



就算回家也無法得到慰藉,不要成天只想著玩、也要唸點書啊!這回換媽媽叨念。



人生不如意事,十之八九。難免也有厭倦一切的時候,心中的壓力就這樣越積越多。



可是只要來到這裡,便能將鬱悶的心拋到九宵雲外。



在這裡和美嘉度過的悠閒時光,慰藉、平復了我的心。對我而言,那是不可或缺、最幸福,比什麼都來得重要的時光。



「過來這裡!一起睡個大頭覺吧!」



隨性地躺在草地上,伸手抓住正忘我地拔著草的美嘉的袖子,硬是往自己這邊拉近。



那瞬間,天真無邪的太陽像惡作劇般從雲間探頭,照著我毫無防備的身體,刺眼陽光令人不禁瞇起眼。



美嘉看到我徹底放鬆的模樣,嘴角浮現一抹微笑。



我像要掩飾害羞的心似地,揮手催促她快點過來,美嘉不待我說完,便迅速將頭枕在我的臂上。



枕著她的手臂輕輕地摟著她的肩。



肩膀像長了個心臟,發出咚咚的心跳聲,彷彿傳遍全身各處。



「老天~~我實在太幸福了!」



突然脫口而出的“幸福”二字,這般單純卻又複雜的字眼,並非無聊的原則,也不是只限此刻,而是千真萬確的真心話。



如果可以的話。

如果可以的話,真想永遠都像這樣。



永遠像這樣愉快地談笑,該有多麼幸福啊!



這份幸福要是能一直持續到明天、後天、下個禮拜、明年、好幾年後的話,該有多好。



不需要再給我們更大的試練了。



我愛美嘉,美嘉也是,光這件事就已經讓我覺得很幸福。



也許一個男人祈願這種事,太小家子氣,缺乏男子氣慨,即使如此還是想在心底如此祈願著。



希望這世界真的存在著永遠這個字。



「美嘉也好幸福喔~~!!」



方才還遮著太陽的雲,乘著風往遠方流去,抬頭望見的是一片廣闊的蔚藍晴空。



無邊無界,沒有盡頭。


這事實在很難啟齒,櫻井弘樹先生,你罹患了癌症。」



因為身體不舒服,前往醫院檢查後過了幾天,5月13日,那是非常晴朗的一天。



我坐在有點生鏽的鐵管椅上,媽媽坐在一旁,只見她提在手上的刺繡包包掉落地上,錢包應聲開啟,零錢滾得滿地都是,發出令人想遮住耳朵的刺耳聲音。



「醫生,你是在開玩笑吧?」



媽媽的聲音顫抖,邊拚命擠出只求醫生能夠回答YES的苦笑,邊這麼問。



雙手交臂倚著牆,站在後面的姊姊,並沒有蹲下去撿零錢,也沒有露出不知所措的樣子,還是保持一貫冷漠神情,只是頻頻更換雙手的姿勢。



這幾年來,喉嚨狀況的確不太好。



也不是很嚴重,只是覺得有點不對勁罷了,也就不以為意,想說身體應該很健康,沒什麼大礙才是。



但最近喉嚨越來越痛,總覺得說話時,喉嚨深處像有什麼東西哽住似的。



有時講起話來斷斷續續,令人不耐。而且咳個不停,睡覺時還會盜汗,甚至發現喉嚨根部有個像疙瘩的小腫塊。



爸爸第一個發現我身體不太對勁,「大概感冒了吧。穿暖一點,睡飽一點就會好了。」丟下這幾句話後,便馬上將視線移向報紙。



至於姊姊的話,「人家說笨蛋不會感冒,看來根本不是這麼回事嘛!」邊說出這般惹人厭的話,邊不置可否似地一笑置之。



在如此樂天派的家人中,媽媽是唯一擔心我身體狀況的人。



從小到大一直都是如此,不管是吃吃成藥就好的小感冒,還是貼貼OK繃就能癒合的傷口,即使根本沒什麼大不了的事,媽媽還是會半強迫地帶我上醫院。



這次也是如此。不,只有這次不同,與其說是半強迫,「小病不看,萬一變成大病就糟了。」不如說是威脅恐嚇。



姊姊雖然嘴上抱怨,還是和媽媽一起陪著我上醫院,甚至回絕和別人早就約好的事。

爸爸大概認為從小任性調皮,老是傷痕累累的我,這次大概也是沒什麼大不了的小毛病吧。



我也是這麼想。



只不過是感冒,出了點小毛病罷了。沒什麼大不了的,一定能夠馬上痊癒的。



「那是惡性腫瘤,病名是------」



醫生邊翻看著病歷和X光片,邊用淡淡的口吻詳細說明著。



說話口氣未免太過公事公辦。



怎麼樣都無法讓人相信這是事實。



一片黑暗的房間。



有種被關進那種房間的孤寂感,無論怎麼跑都沒有盡頭似的。



那裡宛如沉入海底似地靜寂,偶爾還會傳來刺耳到叫人忍不住瞇起眼的耳鳴聲。



「依病理切片診斷來看------可使用抗癌劑化療法------」



總覺得醫生的聲音像從遠方傳來。



啥?這傢伙到底在說什麼無聊話啊!



說了一大串根本聽不懂的醫學名詞,聽著他那一副氣定神閒、自以為是的說話聲,有股想乾脆揍死他的衝動。



黑暗中突然發出激烈的聲音,捲起一陣漩渦,力量強大的像要把我吸進無底洞。



救命啊!誰來救救我啊!



勉強抓住僅剩的地板,拚命大聲呼救。



「不會吧!怎麼可能?!」



這時媽媽突然大叫,開始啜泣。



隨著那悲痛的聲音被拉回現實,多少瞭解自己現在所處的立場的確是事實。



站在後面的姊姊彷彿早就料到似的,從口袋掏出一條棉質手帕遞給媽媽,用紫色繡線繡的葡萄刺繡,不知為何飄著一股哀愁。



------為什麼哭泣呢?



我突然站了起來。



也許那是本能勝過理性的瞬間反應。



鐵管椅應聲往後倒,巨大聲響和媽媽的啜泣聲巧妙地重疊。



那聲音稱不上悅耳,恐怕也不會讓人聽得出神,宛如宣告世界末日來臨般殘忍無比的和聲。



「不要胡說八道!」



怎麼樣也無法相信的我,緊緊抓住還在繼續說明的醫生的肩膀,前後左右用力地搖晃著。


君空
作者:美嘉
出版日期:2008 年07 月 08 日

總計9 頁,第4 頁 回上頁
內容連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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醫生卻面不改色。



要是一切都是玩笑話,該有多好啊!



要是對我生氣發火,反而能讓我好過點。



只見那面不改色,直視著我的眼眸深處失了光輝,瞥見一絲同情。



「我可不是專程來聽你說笑耶!」



不管是昨天還是今天,我不停地吃,吃到肚子都快撐破了。



一直睡,睡到頭都快爆開了。



然後我決定不管明天、後天、永遠都要這樣。



「……喂、說啊!回答我啊?!」



癌症?!我?!騙人?!開玩笑吧?!這是夢嗎?



護士動作熟練地輕撫著情緒激動的我的背,醫生邊嘆口氣邊繼續淡淡地說明病情。突然有股想抓亂頭髮,將病歷和X光片撕個粉碎,盡情大吼,捧腹大笑的衝動。



也許只是有此念頭,絕不會這麼做的我,比自己想像中還冷靜也說不定。



但當腦中純白的畫布開始出現混著多種顏色,近似灰色的獨特色彩時,頓時明瞭自己的冷靜只是裝出來的。



離開醫院回家後,媽媽靜靜地從冰箱拿出冰塊,用薄毛巾捲起來,敷在哭得紅腫的眼瞼上。



沒有人有心情再多說什麼,家裡充斥著彷彿一碰觸就會燙傷般炙熱、沉重的空氣。



我邊將剛放進冰箱不久,還有點微溫的冰咖啡倒進細長形玻璃杯,邊不經意地瞄了眼掛在牆上的時鐘,確認現在時刻。



生活規律的爸爸總是固定時間下班,離他到家的時間還有2個小時。



啊啊!肚子好餓。



但晚餐總是等爸爸回來才開始準備。



要我在這般沉悶的氣氛中待上2個小時等爸爸回來,實在太痛苦了。索性隻手拿著冰咖啡,迅速窩回自己的房間。



一打開窗子,比平常還冷冽的寒風吹得窗簾搖搖晃晃,這情景令人感覺十分虛幻。



腦子深處到現在還殘留著模糊昏暗的影子。



那與剛睡醒時,處於曖昧狀態的現實有何差別呢?彷彿在抗拒腦子能夠理解的事。



從客廳傳來媽媽的啜泣聲。



真是的!幹嘛相信醫生鬼扯的話?



想也知道那是惡意的玩笑啊。



沒錯,這種事怎麼可能落在我頭上,根本不可能。



不想再鑽牛角尖,東想西想了。



…………好無聊喔。



離爸爸回來還有2個鐘頭,來做些什麼吧。



啊啊,對了。最近運動不足,來練練肌肉吧。



在衣服、教科書丟的到處都是的房間裡找到一小方空間,脫光上衣,仰躺,雙手抱住後腦勺。



從國中開始,每天都像這樣鍛練腹肌等處。早上醒來看到這副有做就越健美的單純身體,又有新的肌肉形成就樂不可支。



上體育課時,老師要求運動前各做100下仰臥起坐和伏地挺身。



對於每天練肌肉的我而言,100下根本不算什麼,所以總是嘲笑那種連50下都做不到的胖子和瘦皮猴。



42、43、44、45、46、47……。



做到第47下仰臥起坐時,一股勁做個不停的我,停了下來,用手掌拭去從額頭滑落的汗水。



呼。奇怪。不可能只有這點能耐啊。



48、49、50……。



側腹好痛,快喘不過氣,脖子僵硬,喉嚨好乾。



伸手拿起放在桌上的冰咖啡,先潤潤乾渴的喉嚨。



一下子就流到胃部,感覺口感比往常苦的冰咖啡,瞬間讓全身的汗乾涸,回復元氣。



這時突然瞥見自己那不曉得從何時起就沒再正眼瞧過,映照在立鏡中的身影。



也許是心理作用吧。原本寬闊的肩膀變得又瘦又窄,原本應該很健美的腰部,卻呈現平坦的肌肉線條。

怪了?我從何時開始變得這麼憔悴啊……。



也許在周遭人眼裡,我的身體沒什麼特別變化吧。



因為就連總是暱在一起的美嘉也沒有察覺。



可是我自己一看就明白。



不可能沒察覺已經相伴16個歲月的身體所產生的變化。



映在鏡中的自己彷彿變了個人,看起來就像潛藏在心底某處的另一個自己。



另一個我向現實中的我微笑。



霎時渾身起雞皮疙瘩。



我本能地後退,冷不防撞上鋁製書櫃,架上並排的書應聲掉落,我千鈞一髮地躲開。

課本、漫畫、雜誌,掉的一地都是。



一眼就看到那本書,那本從來沒翻閱過,厚厚的、滿是灰塵的書。



醫學事典。



拿起那本書,開始一頁頁地翻著。



癌………癌………癌。



打開目錄頁,醫學事典裡確實存在著醫生說的那個病名。



光是這樣就已經是個難以承受的衝擊,



“最先發現腫瘤的部位以頸部居多,從軟的到硬的都有”



摸摸喉嚨,頸部發現的硬塊,還有點軟軟的,那是腫瘤。



一排排聽都沒聽過的艱深詞語,不斷喚起醫生說過的話。冷靜,可以冷靜地理解虛無的逃避慢慢地化為現實。



騙人的吧?騙人的吧?騙人的吧?



開玩笑的吧?開玩笑的吧?開玩笑的吧?



不願相信,也不敢相信,無論如何都無法相信。



若一切的一切全是事實的話,那我……。



“頸部發現的腫塊,初期幾乎沒什麼症狀”



那我,



那我,那我,那我,



那我,那我,那我,那我,



“扁桃腺原發性腫瘤,會出現咳嗽、呼吸困難,臉部浮腫等症狀”



到底會變成怎麼樣呢?



啪地一聲闔上醫學事典。



要是沒看就好了。



要是沒看的話,就會永遠相信這只是個謊言。



查了以後又如何?只為了求個心安嗎?還是想確認什麼?如果在書上發現“死”這個字眼,又會怎麼想呢?



懷抱著什麼都不知道的恐懼,和瞭解一切的恐懼,究竟哪個比較沉重,罪孽深重呢?

「怎麼、可能。」



小病魔企圖干擾哽在喉嚨深處的話語,



「我、怎、麼、會、得、癌症……」



從嘴唇迸出怪里怪氣的咳嗽聲,



「明明、這麼健康、怎、怎麼可能。」



決定面對一直想逃避的所有事實。



再次試著觸摸黏在脖子上像橡膠般有彈力的硬塊。



……原來如此,我罹患癌症,不是謊言也不是開玩笑。



我真的得了癌症。



像要弄掉硬塊似地用力捏著,但不管再怎麼用力,還是牢牢地黏著,醫生說這是惡性腫瘤。明明這麼小,這腫瘤卻讓我的人生一夕變色。夢想中的未來就這樣瞬間崩壞,直到昨天為止還以為一如往常的日子卻變成令人無比憎恨的東西。



希望能以某種形式平靜地處理這令人難以招架的焦躁感。再次拿起才剛闔上的厚重醫學事典,用力地向桌子那邊扔去。



擺在桌上的陶製菸灰缸掉落地上,摔個粉碎,黑白色煙蒂散得地毯上到處都是。



「開、什麼玩笑啊!」



舉起手用力一揮,不偏不倚地擊中今天去醫院前才看得入迷,那雜亂地跌放在床邊的100集以上運動漫畫,傳來連續不斷的崩塌掉落聲,那情景好比我現在脆弱的心。拾起的同時,邊發出不成句的吼聲邊使勁地往牆壁扔去。



「開、什麼玩笑啊!開、什麼玩笑啊!開、什麼玩笑啊!」



千真萬確的事實奪走了我的冷靜。正因為遭逢此刻,更無法保持冷靜,也許像這樣情緒亢奮到無法深思任何事物也是另一種救贖。



回復冷靜才是最叫人害怕的時候。各種想法一下子蜂湧而來,搞不好我會發瘋。



罹患癌症並不一定就是被判了死刑,但相較於前幾天還過著的平凡生活,更有種死期迫近的感受,卻是不爭的事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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